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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俭婆婆

文章发布于:2020-06-04 16:34:43

我和爱人结婚已有八年,但由于在外地工作,和公婆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很少,近两年由于家里事情繁多,公婆来帮忙照顾孩子,一年内会在我们这里住几个月,我和婆婆的交流才逐渐多起来。


婆婆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节俭。或许这是那个年代人共同的特征。


婆婆已年近七十,身体时好时坏,走起路来,腿脚不是很利索。


她出生在一个大家族,听婆婆说,她父亲年少时,家族也很显赫。娶了两位太太,婆婆是家里最小的女儿,和年龄最大的兄长差了三十多岁。


但在婆婆的记忆中,她童年时期,家庭主要经济依靠却是变卖母亲的首饰。虽然家族没落了,但是家规是一定要遵守的。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儿,是不能上主桌吃饭的,只能和哥哥姐姐们挤在厨房的矮桌旁,每餐有一盘热菜,配三四碟小咸菜。要等所有长辈们都坐下后,他们这桌才能开动。每人只吃自己面前的那小部分菜,即使是咸菜,也不会隔着盘子去夹另一面的。如果有人没回来吃饭,会专门用盘子留出那人份的,而且只多不少。


这段生活经历深深地烙印在婆婆的记忆中,直到现在,不论桌上有几盘菜,婆婆也主要吃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两样菜。其他的菜顶多夹一两口尝尝味道。她经常说:“什么好东西,尝一口就行了。”如果只有公婆用餐,他们会准备的极简单。一次回来晚了,看到他们的晚餐只有稀饭,红方和记不得的小咸菜。“妈,你们怎么只吃咸菜?”,我张开便问。“这不就是菜吗,”婆婆指着红方对我说,“我们小时候,这就是一道菜,而且还不能随便吃,每次只能用筷子沾一下。”


家里有孩子,就免不了会有些孩子穿小的衣服,鞋子,不玩的玩具等等。婆婆从来不让直接扔掉。



那些沾了污渍洗不净的,婆婆会再挑一遍,把衣服上能拆下来的装饰,纽扣,拉链都先拆下来,然后再看看能做什么用。去年冬天回老家过年,看到婆婆自己做的护膝,就是用孩子穿小的裤子改的。


实在不能改造的小衣服,婆婆会裁剪开,大块的留着做抹布,可以反复用。小块的也都装在一个袋子里,擦炉台,洗碗池的时候就拿出来两块,擦完直接扔掉。“你看,这多方便,还不用洗。”


家里买东西带的包装盒,喝剩的饮料瓶这些当然更不能扔掉,这是可以直接卖钱的,她总是找地方先整齐的收着,攒到一定量了,就让公公出去卖一次。


婆婆每次在我们这里住,有好多家务活不用我们做。心疼我们工作辛苦是真的,嫌我们浪费也是实打实的。


“这个菜不用你摘,我收拾好,你们做出来就行。”婆婆接过我手中的菜说。

我摘菜,会把根部连同茎部的一小节直接掰掉。她看不下去,索性不用我摘。


“今天的碗我洗,你别动了。”晚饭后婆婆常常抢着洗碗。


她会先找个小盆子,接一点水,然后挤一些洗洁精进去,再用抹布沾这个洗洁精水,把所有的碗盘都洗一遍。用清水冲洗碗盘时,会再用个大盆,放在水龙头下面接着冲洗后的水,留着冲厕所。


淘米的水,洗菜的水用来浇花。洗衣服的水用来擦地。煮玉米剩的水甚至用来泡脚,免得浪费了热量。


婆婆的节俭到了极致。但她从来不干涉我们。


寻找集贸市场赶集,是她和公公在青岛的乐趣之一。集市一般都在较远的地方,隔四五天办一次,每个地方时间都不一样。他们会先计算日期,看看哪个地方有集。然后公交,地铁,甚至隧道巴士,一天要倒好几次。就因为那里的蔬果,鱼肉更新鲜,更便宜,当然也可以欣赏一下沿途风景。不过我想,更重要的还是,他们乘公共交通工具免费。每每买到价格便宜又新鲜的蔬果,回来之后都会很自豪的问我们:“你们猜,我买这个多少钱一斤。”


今年她和公公发现了一个新大陆——买海鲜的好地方,那是个小港口,离我们家乘公交差不多要90分钟,我和爱人一年都去不上一次。听说,到了九月份,天气晴朗的下午一般会有小渔船回来,同时带回来刚刚捕捞的鱼,虾,八代,螃蟹等海鲜。这些是最新鲜也是最便宜的。有时候渔民还没来得及把倒在摊位上的鱼虾分类,买主们就扯个袋子自己上来装。婆婆说:“感觉这些人买东西像不要钱一样,就怕抢不上。”她当然也得赶集往袋子里装。


买过一次就上瘾了。碰到天气好,愿意动的时候,下午就去买海鲜。每次都三四样的往回买。买回来马上处理,下锅。多出来的收拾干净,冻到冰箱里。刚刚打捞上来的海鲜,确实比我们在家附近菜场买的好吃很多。


爱人见他们经常去买海鲜,会唠叨几句:“买这么多,冰箱都满了,怎么吃得完!”

“我们走了,冰箱里的够你们吃一冬天。”


婆婆这时候是最豪气的。我隔着桌子已经感受到她对我们的爱溢出来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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